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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着终于安下心回房休息的周泽楷,叶修啃着早餐难得的失眠了。平时他的睡眠状况都算是很良好的,天一亮就能睡着,一睡着就睡到下午,完全没有过失眠的烦恼。然而啃完早餐之后趴在周泽楷的枕头上,看着周泽楷眼底的青色,叶修发现自己居然毫无睡意。
其实他自己也怀疑过自己其实不是一只老鼠,一只正常的老鼠,怎么可能除了生计之外还有这么多闲情去考虑人类的喜怒哀乐,一只正常的雄性老鼠,又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同为雄性的人类一举一动牵动心弦。它自从出生到现在两年多的时间里,有将近一半的时间是和这个雄性人类一起度过,这也是它最快乐的时光。它从来没有像在意周泽楷那样在意过一只同类,人类的情感丰富而细腻,对于它那些头脑简单的同类来说实在太复杂,然而叶修却能感觉到,能明白,甚至感同身受。
它能够感知到,周泽楷原本一直有些含糊隐忍的感情,在刚才那一连串亲吻中爆发出来。年轻的人类浓烈的感情让它无法回避,但它也无法回应。它很清楚,自己是一只老鼠,而周泽楷是人类。它知道人类的生命很漫长,周泽楷也许会活八九十年甚至一百年,而它只有短短三年左右的寿命。他们一起度过了一年,对周泽楷来说可能只是漫长生命中短短的一瞬,而对他而言已接近半生。即便它看起来还是没有太大的变化,依然是这样的体型和毛色,但它自己很清楚,自己的体能正在衰退。跳跃能力,听力,视力,记忆力都在减退,睡眠时间也越来越多,精神却越来越差。还能陪周泽楷多久,它自己都没有把握。这样的它,怎么去接受甚至回应周泽楷的感情?
它只能装作看不懂,不明白,然后尽可能的陪伴他,直到自己生命的尽头。周泽楷未来的路还有很长,他一定会淡忘这段感情,甚至会忘记在他的生命中,曾经有过一只银灰色的小老鼠的陪伴。如果有来世,叶修自嘲的笑了笑,一只老鼠有什么来世可期待呢,即便不甘就这么早早与他分离,它也无法抵抗自然的铁律,这是它的命,无法逃脱的命运。
它一点点的顺着枕头向周泽楷脸边爬去,然后支起身子,小心翼翼的在青年的侧脸上亲了一下,然后趴在青年的脸边,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。
周泽楷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,他感觉脸边有什么温软的毛茸茸的东西磨蹭着,他侧过脸就看到叶修小小的身体正趴在那里睡得很沉。他没有起身,只是安静侧躺着,注视着沉睡的叶修,然后伸出手指轻轻理顺着叶修背部的毛发。睡梦中的小老鼠温顺的任他抚摸着,柔软的身体顺着呼吸的节奏起伏,银灰色的毛发在窗帘透入的阳光下似乎在微微发着光。
很喜欢,周泽楷这样想着,凑过脸在叶修耳廓上落下一吻,柔软的耳朵轻轻抖动了一下。如果不能把心中的情感告诉它,至少在它不知道的情况下偷偷做一些亲密的举动也是可以的吧。沉甸甸压在心头的情感,只能靠这些亲密的举动稍微纾解一点,哪怕是自我安慰也好。
看了看时间,周泽楷决定起身做午餐,这段时间他都换着花样做叶修喜欢的食物。即便没有叶修自己这么清晰的感知,周泽楷也发现了叶修最近的精神越来越差。他不敢多想,至少能够陪着叶修的时间,他都想好好珍惜。
叶修一直到傍晚才醒过来,和周泽楷一起吃了晚餐。它的食量也小了很多,周泽楷为它准备了它最喜欢的瓜子果仁,然后开了电视和它一起看。叶修没有像平时那样趴在鼠标上,而是窝在周泽楷的肩膀上,柔软的绒毛磨蹭着周泽楷的脖子,周泽楷将剥开的瓜子仁放在手心里,然后平举到肩侧给叶修吃。